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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维泰亚直播
我天生旺夫神力。
暗恋穷逼能让他变首富,对乡下汉子动心能让他变网红,就是对一个吊车尾练习生多说几句话,都能让他成顶流爱豆。
但我逃不出物质守恒定律,每旺一次男人,自己就要丢上半条命。
为保狗命,我发誓不再对任何男人心动。
不料却遇到了一个我旺不动的男人——
他是世界首富的独子,世界上最美丽的植物人。
二十五岁那年,一群富一代富二代富三代开着豪车飞机大摩托聚集在我家楼下的草坪上,操着各国语言烧烤打牌放烟火。
十里八乡的媛们也闻风而动,直接瘫痪了县城的交通系统。
新闻惊呼:海天盛筵死灰复燃!中国有钱人的精神生活再一次危险了!
只有我心里知道,他们是来追我的。
这些人里,有多金温柔有情趣的大叔;
有帅气高冷八块腹肌的霸总;
有亿万家产等着继承的痴心鲜肉小奶狗。
要说我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我要是敢动心,那是不想活了!
从小到大,我没见过爹,没见过爷,也没见过叔叔舅舅。
总之一句话,我们老赵家里就从没出现过男人。
虽说封建社会都已完结一百多年了,但在我老赵家里,距今还是母系社会,万世一系,世代单传。
我跟我妈姓,我妈跟我姥姓,我姥跟她姥姓……
一直数上去,直到几十万年前第一批野人从非洲迁徙到黄河流域,有一个英明威武的女野人,赵家的女祖先,在那一天面朝大河,春暖花开,一手拿刀,一手拄拐,用象形文字给女儿定了家训:
赵氏女,不找男!
“为什么呢?”
十岁那年,我曾问过母上。
“为什么?”
母上当时坐在轮椅上,虽然那时她才三十多岁,但眼角有了皱纹,双鬓有了白发。她抚摸着怀里的小猫,看着窗外的夕阳,似乎想起了无数伤心的事。
“因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要有了钱,就会抛弃妻女。”
我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县城,而我又是我们班里最穷的女生,穷到不敢在家里提到“钱”这个字。
母上竟主动说起这个,我心里一惊,怀疑自己是哪个富豪遗落民间的千金,就问:
“那我爹到底是谁?”
母上又看着夕阳回忆往事。
“那年还是刚改革开放,我看路边有个卖瓜子的傻子,人不错,我们就好上了,没过半年,他成了镇上第一个万元户……”
我连忙拿过一袋瓜子给母上看。
“这个瓜子大王是我爹?”
母上摇摇头。
“你那个死爹比他有钱!”
母上亮出左腿拍打着。
“我陪他去进瓜子的路上,出车祸撞断了左腿,等我骨折好了,他已赚了一百万,分手离开了我。”
母亲看着夕阳,继续自言自语:
“然后我去南方打工,在杭州找了一个英语老师,当时他正忽悠了十八个人打算开网站……”
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拿出一个快递给她看。
“妈,开这个网站的是我爹?”
母上不屑地摇摇头。
“你那个死爹嘴比他甜!”
母上亮出右腿,拍打着给我看。
“他当时要去北京找投资,我送他上火车回来的路上,被车撞断了右腿,等我出院的时候,他开了公司,和我分了手。”
说罢,母上指着墙上挂的历代先祖给我看。
上面的女人各式各样,衣服穿着从商周一直到建国,但全都是缺胳膊少腿面色凄惨。小时候不懂事,我总以为那是当地残联的合影,后来才知道,这是我那坚强的赵氏历代祖先。
母上痛心叮嘱:
“咱老赵家的旺夫基因,那是亘古相传。但这世间所有的东西,早已暗中标上了价格。别人旺夫靠运,咱家旺夫靠命!你就记住,一个女人要想全须全尾过一生,就不要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我嘴上说嗯,心里不信。
初中那年,我一时心动接受了语文课代表的告白。
三天后,我家房塌了,脑门留下了疤。
等我养好了伤回去上学时,语文课代表的小说已畅销全国还买了小轿车。
我前去祝贺,课代表悲伤逆流抬头45°看着我,说他要去追求文学理想咱们的爱情没结果。
我回家哭了半宿,忘不掉他离开我时那瘦小又嚣张的身影。但这不就是青春期那无疾而终的爱情么?
高中时,我开始追星,在看这些偶像前,我都再三警告自己:只看肉体,不要走心。
为了避免自己深陷其中,我专挑十八线糊卡来看,无意间喜欢上一个单眼皮的男生,他又糊又帅默默无闻。
“你可千万别火啊……”我在被窝里看着他的照片暗暗说道。
半年后,《来自星星的你》上映。
男主角登上热搜当天,我开始发烧,在家躺了八天,几乎没了半条命。
等我痊愈后,男主已和女主因戏生情。
看着那个女人一脸甜蜜搂着靠我而火的男人,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背叛。
或许只是巧合,毕竟这是小鲜肉的时代。
当时我还心存侥幸。
于是只关注那些不出名的练习生。
那天出门,我看到舞蹈室外的操场上有个少年在哭泣。
我路过时,少年突然仰天长啸:
“参加了那么多选秀节目都没人记得我,我的明星梦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少年猛地抓住我质问,似乎在质问整个世界,一遍遍抓着我晃。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他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顺手拿起旁边的篮球。
“现在的人都喜欢多才多艺的爱豆,你练练打篮球没准有人喜欢了呢。”
“为什么打篮球就有人喜欢?”少年还是不相信。
“只因你太美。”
看着他英俊的面庞,我犯了花痴,脱口说出了真话,“美的人干什么都有人看。”
少年在球场上努力练习,一边练还一边喊着我对他说的那句话,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果然努力的男孩子最可爱,我对他顿时心生好感,悄然离开。
一周后,有个少年打篮球的视频火爆全网,还配了一首劲爆歌曲,一遍遍重复我当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当我在视频里看到那个熟悉脸庞时,煤气灶爆炸,我从厨房横着飞到客厅,全身骨折十二处。
我浑身打着石膏缠着纱布,疼的呲牙咧嘴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个凭篮球出圈的少年成了爱豆顶流,没人知道,这他妈是给我写的歌啊!
巧合巧合巧合……
我不断安慰自己。
半年后我出院,去西藏玩了几天,在山区散心时我一眼看去,发现有个少年在夕阳下纵马疾驰。
“好帅啊!”
我没管住自己嘴,更没管住自己的心。
话一出口,我已后悔,但为时已晚,命运已按下了我的倒霉键。
脚下一滑,我从山顶翻滚到了河沟里,可那座山明明那么平坦。
那个少年三天后火遍全网,他是个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讲笑话,字都识不了几个的乡下男孩,如果不是遭遇了某种超自然力量加持,怎么可能火成这样?
这不对劲。
这些年里,我看着这些被我爱过的男人一个个火了,发了,事业爱情两得意了。但我的身体却摔了,废了,越来越不给力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拖着这副百病缠身的身体上班加班下班,讨好上司忍让同事遭受现实碾压。劳累一天后回到自己那五平米的出租屋里,蜷缩在床上通过手机看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大红大紫都是因为我付出了真爱和生命?
我很想找他们要俩钱好分担一下房租的压力,但恐怕会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不,我根本就无法接近他们,他们有保镖,他们保镖的工资都比我高。
可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明明就是我啊!
老赵家到底缺了什么大德,才要承受这几十万年的诅咒?
这不公平。
我开始冷静思考。
我的异能是成全男人,牺牲自己,可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决定封心锁爱。
哪怕孤苦伶仃,也不去旺男人!
母上看到我这副决绝的表情,终于放了心。
可我却突然察觉到了命运的bug:
“既然老赵家的女人从不找男人,怎么还繁衍至今?”
我带着疑问,回乡祭祖。
母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讲起了先祖的往事。
那年还是茹毛饮血,那事发生在黄土高坡。
冰天雪地中,一只母猴看上了一只公猴。
那时还没有文字,语言也很贫瘠,母猴不知该怎么向公猴表露心意,只好拿着根木棍,蹲在那里蹭啊蹭啊蹭啊蹭……
噗呲一声——
母猴手上的棍子突然冒出一团又亮又热的东西,它吓得丢了棍,钻进了公猴怀抱。
公猴却勇敢地捡起了这支发光发热的火把。
那天,母猴教会了公猴钻木取火。
火光不仅照亮了它俩的山洞,还照亮了整个人类的文明
从那天起,猴不再是猴,成了男人女人。
发情期也改了名字,叫爱情。
那个男人凭借用火,成了一方的王,为了事业,抛下了那个教他用火的女人——赵·普罗米修斯·燧人氏。
这个女人泄露天机,把公猴变成了男人,还发明了爱情,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烦恼。所以她的后人生生世世遭遇诅咒,身负旺夫之力,可一旦使用,必遭天谴。
最轻的是狐臭秃头生脚气,最重的是缺胳膊断腿植物人,受伤程度和旺夫水平成正比。
很多英明的赵氏先祖打算一辈子单身,但没有用,这诅咒不仅让赵家女人成为旺夫的大怨种,还是痴情的大情种。
赵氏历代先祖,在男人身上吃亏了几十万年。
听了母上的话,我半天无言。
母上也十分痛心。
“儿啊,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你的旺夫力震古烁今,可以和当年的先祖母猴平分秋色,即使没有在表白当天命丧当场,最多也活不过蜜月。”
我茫然摇着头。
“妈,我已经想明白了,这辈子别说找男人,我就是看都不去看上他一眼,就让我这不孝女来终结老赵家这该死的异能血统吧!”
“天真,在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每一个女孩都觉得自己不会动情。”
我离开家乡,继续工作,打算一个人好好活着,没事看看赵氏列传提醒自己:
在这世界上,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男人都是王八蛋!
可是我忘记了一句话。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经验教训,就是我们从来不会吸取经验教训。
我不要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平日里绝对不和男人有任何必要之外的沟通交流,不看偶像剧甜宠剧小电影,每天只是工作加班读书打坐,清心寡欲恨不得直接修仙。
曾经也有两个男同事对我有点意思,但我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拒绝任何善意和殷勤,即使同事们背后议论把我当作怪胎,也毫不在意。
但即使这样,也多次出现蠢蠢欲动的情况。
在半夜加班回家的时候,在一个人过生日的时候,在浑身污水修管道的时候,在看到一本好书想分享的时候,我也曾希望有个男人在身边。
毕竟二十多岁的年纪,哪有少女不怀春?
可我为了保住狗命,必须远离男人,去找一个没有爱情的地方。
为此我试过火葬场、养猪场、自然保护区以及敦煌莫高窟。
但只要是在地球,总会遇到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爱情。
除非我去没有男人的太空空间站,可我恐高。
就在这时,我接到一家名为创世医疗集团的ICU护理工作邀请。
我顿时恍然大悟。
ICU里躺着的几乎都是生命垂危之人,浑身插满管子,愁眉苦脸哀嚎不止还有各种臭味,就算是把好莱坞美男韩国男团全都丢进来,也会魅力尽失,不会让我有丝毫动心之处。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我这种人准备的保命圣地啊!
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找到我,邮件结尾已解答了我的困惑:
“鉴于赵女士之前多次进出ICU病房,虽险象环生但最终都全身而退,对ICU病房各项环节十分熟悉,久病成医,所以我们特邀请您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暗自庆幸,虽然之前的旺夫力让我进了ICU,但命运给我关上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
我当即收拾行礼来到创世医院,立刻开始了新工作。
这里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躺在病床上的这些魅力全无的男人丝毫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刚干几天,医院就给我升职,去了顶楼VIP的ICU房间。
升职第一天,我推门走进病房,这是全楼最贵的房间,里面装修的极尽奢华,屋内摆满了珍稀绿植,阳台上还有游泳池,屋内只有一张病床。
我走到病床边刚看了一眼,立刻捂着眼睛退回来了,嘴里还喊着:
“谁把手办放在病床上了?”
这还不是一般手办,而是那种一比一那种硅胶娃娃,我曾在网上看过那东西。
一开始以为就是玩具,后来才知道原来脱了衣服别有乐趣,虽然有点变态,但刺激是真刺激。
这玩意主要是女孩子多,男孩子的也有,可极少,而且价格贵到劝退,像我刚才看到那样的更少,那五官!那比例!!那皮肤!!!那气质!!!!
等等……
哪有硅胶人还要用呼吸机?
我再一次红着脸悄悄走进病房,探头探脑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白皙的皮肤。
乌黑的秀发。
几近完美的四肢比例。
可以申请专利的帅气五官。
就连露在外面的脚趾头都那么好看。
如果他现在睁开眼睛,像天使一样扑闪着翅膀从窗户飞走,我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如果他现在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一起上天,我都不会拒绝。
这简直就是个活天使啊!
哪有人长成这样?
我慌忙拿起病历本看着。
姓名:侯君及。
年龄:22。
血型:O。
再翻病症,我顿时呆住了。
上面写着:植物状态,认知功能丧失,自然呼吸,无反应觉醒综合症。
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在他那吹弹可破天使般的脸庞上轻轻戳了一下。
不是3D建模。
不是虚拟成像。
没有开美颜。
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植物大活人!
可这植物人……也太美丽了吧!语言贫瘠的我一句形容男人的好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围着病床失态地感慨。
这得吃什么才能长成这样啊?
这他妈能算人吗?
我要是能长成这样,植物人……不对截肢也行啊!
啊妈妈我今天看到银河系最帅的碳基生物啦!
“别打歪心思!”
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连忙站在一边,主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恐怕已看到了我刚才的丑态。
“什么……歪心思?”我慌乱擦着流在嘴上、下巴、胸口上的口水,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们主任姓吕,是个脑袋秃亮肚子滚圆的中年男人,他背着手笑眯眯说道:
“侯君及刚来这里的时候,一群女护士为了在门口小窗里多看他一眼,打到多人住院,险些酿成群体性事件,所以才转到这里的。”
“哦……”我嘴上应和着。
(这样一个男人,挨顿打看一眼也值啊。)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一跳,这想法别人可以有,我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连忙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冷静过后,突然又有疑惑。
“吕主任,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安排男护士来照看呢?”
“男人的歪心思动起来更可怕!”吕主任一副吃过亏的样子,“但你跟他们不一样。”
(卧槽卧槽赚了!)
(我这个天选之人以后天天就要在植物大美人身边上班了吗哈哈哈哈!)
我心里想着括号里的话,嘴上却一本正经谦虚地问:
“我……到底何德何能,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话一说完,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三个字:
杀!猪!盘!
(整座医院该不会是靠这个植物人赚花痴女人的钱吧?)
(看护期间开个直播只是让他出镜都能赚翻天吧?)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到我?)
(冷静冷静要不然会被骗去缅甸!)
吕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连忙说道:
“小赵,你有没有想过,身为一家顶级医院,我们为什么会选择你这样一个设计专业出身的外行人?”
“不是说我久病成医吗?”
“不。”吕主任说道,“能进到这间VIP病房的护理人员,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你可要好好干。”
???我满脑子问号。
“主任,您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的才华了呢?说出来我也好继续保持和发扬。”
吕主任微笑点头。
“实不相瞒,为了找到合适的人,我们曾高价聘请了专业侦探寻找相关人才,调查了半年……”
我顿时一惊,这到底是要挑选什么人才?特工吗?
吕主任继续说道:
“最后发现,你是最合适的。”
这话听的我着急。
“我到底哪合适了啊?”
吕主任微微一笑。
“我们观察了你的社会关系,你对同事的态度,你所有的购物记录浏览记录以及日常生活,发现你对男人的态度奇怪又坚决,直白点讲,你患有十级的厌男症,就算是天使般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无动于衷。”
“啊?”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保命,在外人眼里竟成了这副样子。
窃喜之下,我擦着眼泪努力克制住自己,免得喜极而泣。
“哎……这毛病我是不指望能好了。”
吕主任临走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以,我们十分放心把他交给你,好好干哦!”
看吕主任如此信任。
我当即啪地一声直挺挺站立,给他敬了个礼。
“请领导放心,我视男人为粪土,一定照顾好这个粪土!”
吕主任看我一副准备上阵歼敌的表情,满意点点头。
他刚要走,我突然好奇。
“主任,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啊?”
吕主任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说:
“算了算了,我对这个粪土的来历没兴趣。”
吕主任满意笑笑,指着病床说道:
“他身上安装的可都是顶级医疗设备,造价抵得上三架战斗机,在这里一天的花销,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吕主任凑近了小声说:“实话跟你说,他就是咱们集团的财神爷,你可一定要供好。”
我顿时感觉责任重大。
从第二天起,我成了侯君及医疗看护小组的组长,且是唯一的贴身看护。
这工作听着累,但其实所有工作都由他身上的医疗设备在做,三十多人的顶级专家小组二十四小时密切关注着他的身体各项指标。
我要做的事情只是每天按时起床,开窗通风,浇花扫地,给他洗脸洗脚,定期修建指甲,念两个小时的故事,早晚还要给他做按摩。
按摩……
只是把按摩这件事和侯君及联系起来,我的十指就已开始蠢蠢欲动。
居然还有这好事?
我立刻就把所有工作抛到脑后,打算先把这项工作完成。
我嘿嘿笑着走到病床边,看着如天使般安睡的侯君及。
一股电流立刻从我脚下升上来,在我身上蠢蠢蔓延,酥酥麻麻。
“少爷,长成这样又怎样?还不是要花钱来找我来按摩?”
我的双手颤颤巍巍按在他的一双大长腿上,慢慢游走,花样百出,真神奇啊,有些事情果然就能无师自通。
这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温润的骨骼,情意绵绵的经络……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都要迷失在他的两条大长腿上了。
我哪里是在给他按摩?分明是他用全身给我的手掌做按摩。
更大的电流开始在我身上流窜,既酥麻,又眩晕。
我意乱情迷心旌摇荡,思绪早已飞上九重天,眼前开始出现粉色的星星月亮。
虽然有点缺氧,可这真是太爽了!
花钱都摸不到的东西,在我这里竟然只是工作。
我按摩的力道越来越重,范围也越来越肆无忌怛,心中的电流跟着越来越强……
咦不对?
这电流已不是酥麻,而是开始隐隐刺痛,最后更是浑身流窜每个骨节都在咯咯做响,似乎还闻到一股味道。
啊啊啊不对……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只顾按摩,不小心踩在插线板上,而这插线板……
漏电。
我浑身上下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啊啊啊天谴来的太突然。
我想挣扎,但浑身的肌肉似乎不听使唤,只是抽搐。
不要啊!
这才哪到哪?
刚上手就要被电死,出师未捷也太早了点。
想到这里,强烈的求生欲令我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双腿一弹猛地离地,翻滚着摔倒在一边。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逐渐恢复理智,迷途知返清醒了下来。
刚才一定是我的旺夫力发作。
自从西藏回来后,我就一直不让自己动心,坚持了大半天,太平日久疏于防范,刚才竟做出如此激进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杀。
不对……
我可是一个瞬间动心就能从山顶跌落的大怨种。
刚才的所作所为碍于过审压力不敢仔细描述,可如果被人看到,绝对没人相信我只是心动,至少也要归于耍流氓的范畴。
这可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激情的事情了,但所遭遇的,只是踩电门这点小伤害。
完成不成比例。
难道是我的旺夫力没了?
不可能,母上说过,我的力量和先祖母猴有一拼,就我刚才那副猴急样子,被雷劈死八回也不冤啊。
我看着侯君及,默默思索前因后果。
已知:
1:我遭遇的天谴和旺夫强度成正比。
2:他是个全球专家都救不醒的植物人。
求:为什么我对他耍流氓却没有遭遇严重的天谴?
看着侯君及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突然明白,虽然我心动了,但从始至终,他没有发生过丝毫变化。
想到这里,我激动地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妈呀,几十万年了,我们老赵家的女人总算遇见了一个旺不了的男人……”
从记事起我就发现,只要和男生有一点暧昧,必定立刻倒霉。
别说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或者是搂抱摸头拉小手这种暖心小举动,哪怕是对着班级照上暗恋的男生露出花痴笑,第二天我都要飞来横祸,不是上学路上被狗撵,就是放学时候丢书包。
二十多年的母胎单身算什么?
我可是从小到大连心动都不能有的女人啊!
成年后的每一次心动,都要冒着骨断筋折的危险。
各大保险公司都觉得我有骗保嫌疑却苦于找不到证据,无奈之下最后纷纷将我拉黑。
上班的公司也觉得我可能是扫把星,多次在工作期间血溅当场莫名遭殃,怕哪天死在公司要赔偿,干脆把我辞退。
我就这样孤苦伶仃死里逃生苟延残喘二十多年,在人间饱受冷遇,时刻担心会死在哪个男人手里。
但没想到,我竟遇到了一个旺不了的男人。
而且还这么帅!
侯君及是个全球顶级专家都束手无策的超级植物人,我的旺夫力虽毁天灭地,但在他面前,竟然毫无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有今天?
什么叫他妈的天赐他妈的良缘?这就是啊!
我的爱情来了!不要命的那种!
饿虎扑食一般,我狂笑着朝侯君及冲了过去,想要一尝爱情的滋味,刚跳上病床……
突然刹住了车。
稍等——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可别太过冲动。
我心脏砰砰直跳,连忙抽了自己两耳光,又迎头一盆冰水泼下去,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始慢慢筹划自己的幸福。
侯君及,这个男人就在我面前,他不会跑。
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正常的心动犯花痴都很安全,极限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徘徊在拘留边缘的按摩手法。
为了可持续发展,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还是少干。
好办,孤寡这么多年,生理上的快乐我从来也不知道是何滋味,不尝也罢,还是先尽情享受享受精神上的独占快感吧。
从这天起,我要照顾好我的小及及!
我开始健身塑性,开始化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漂漂亮亮来对他说早安,然后用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把房间打扫过后,摸着他的手,坐在病床边陪他聊天。
为了准备这次谈话,我特意上网查询了侯君集的消息,但什么都没找到,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年龄和血腥。
但没关系,我可以编。
我的YY之心大发,把他设计成从小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我们在一间产房里出生,在一个幼儿园长大,但我们的父母是商场上的死对头,所以他们不准我们一起玩耍。
可没用,我们就是喜欢偷偷在一起玩,小学时候玩过家家就已经结婚离婚再二婚,初中时情窦初开我暗恋他,高中后他又开始暗恋我,可恨有几个小婊子从中作梗,误会之后我们各自出国留学,他去了北极,我去了南极。
多年后再次相遇,他已是北极首富还有了沙特的未婚妻,而我却身患绝症时日无多,在人群中偷偷看过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代入角色后,我越说越感动,越说越悲伤,我把从小到大别人能说我却说不得的情话全都对他说了一遍,最后哭得背过气去,吸了两罐氧气才恢复正常。
谈恋爱,真过瘾啊!
第二天醒来,我打算换换口味来个古装。他是出征的将军,我是街巷里卖酒的小姑娘。
乱世之中,儿女情长。
YY到下班时间,我再次哭得背过气去。
第三天出于健康考虑,我打算换个题材。于是他成了公司里面善心色的实习小海王,我则是明里一块冰暗里一团火的霸道女总裁,我们俩天雷地火笑里藏刀拉扯一整天,我的拳头硬了软,软了硬,一会爱他爱的要死,一会恨不得给他拔他氧气管。
接连一周过后,再看侯君及,我感觉和他已是谈过八辈子恋爱,恩爱几十年的老夫妻。
到此境界,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已经不着急和他编剧情了,只要托腮看着他就很满足。
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吧,只要可以肆无忌怛喜欢一个人而不遭遇天谴,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都行。
就在我畅想着和侯君及的幸福生活时,警报突然响了,几台机器突然闪烁起了红灯。
门外脚步慌乱,主治医生立刻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五名护士,推着一辆病床进来。
“怎么了?”我茫然起身问道。
但医生只是把我推到一边,命护士们把侯君及搬到病床上,然后匆忙抬走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是从医生表情来看,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我跟着他们来到七楼的手术室,在外面等了好久,天黑的时候,他们把侯君及推了出来。
只是大半天没见,他却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本已瘦弱的身躯上又多了几样我不知道的仪器。
我帮不上任何忙,只能跟在后面看着,医生把他推回ICU房间安顿好后离开,我连忙上前看着他。
他的身上又多了几根管子,几乎要被这些冰冷的仪器压垮。
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已没一丝血色,睡觉的样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安详,眉头皱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看着令人心疼。
我趴在床头看着他,许久之后,发现面前的床单湿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
吕主任走了进来,脸色也很难看。
我上前抓住吕主任的手。
“主任,他怎么了?”
吕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
“最初收治侯君及的时候我们还比较乐观,觉得他至少还能活二十年,甚至有苏醒的可能,但没想到……”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顿时慌了,
“已经通知家属,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我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哀求着吕主任。
“这里不是有全球最好的设备和专家吗?”
吕主任搀着我坐在一旁。
“小赵,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以为我不难受吗?”说话间,吕主任也开始抹泪,“如果侯少爷真不在了,别说是你,我们整个集团的人都要失业,再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啊!”
吕主任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侯君及。
三天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或许一觉醒来,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觉,侧躺在病床边看着他,回想着曾经和他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虽然都是我编的。
但在我心里,这些都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事情。
我感觉身边有一个沙漏正唰唰唰地在计时。
这个我唯一可以放心去爱的男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接下来,我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很珍贵。
不,是每一秒钟。
凌晨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脑子里也开始嗡嗡作响,好像泡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周围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可以亲我一下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激灵醒了,慌乱看着周围。
屋内除了我和他,再没其他人。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侯君及。
“刚才是你说话吗?”
说完后我又苦笑一声,这里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能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大概是在做梦。
我撑着胳膊起来,半躺着在一旁继续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神智又开始模糊。
“可以亲我一下吗?”
我一个激灵又醒了,左右看看,屋内除了我,真的没别人。
我又看着他。
他还在睡觉,但长长的睫毛下,有一滴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我揉揉眼睛凑上前看。
没错!
千真万确!
哭了。
他哭了!
他流下一滴眼泪,这眼泪刚才可没有。
我明白了,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虽然他的嘴巴不能动,但灵魂还在啊!
他的灵魂呼唤了我的灵魂,那我当然能听到他说的话。
原来在临死之前,你也想要一个甜甜的爱情不是吗?
虽然这件事有点危险。
可谁能拒绝一个临死之人的请求呢?
何况又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会遭天谴的吧。”我心里一个声音说道。
“天谴算个屁。”另一个声音说道。
“现在不亲,难道等以后亲遗照吗?”
“死就死吧,死了也值。”
我突然有些明白母上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在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每一个女孩都觉得自己不会动情。”
也明白了老赵家历代先祖为什么宁肯缺胳膊断腿也要旺夫。
因为自己的心,根本管不住啊!
我鼓起勇气,深呼吸几下后,两手捧着他的脸,瞄准他的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可爱又不失礼貌的嘴型,闭上眼请,慢慢亲了下去……
我吻过苹果,吻过土豆,吻过猫,吻过狗,吻过山河大地,吻过动物园的猴。
但没吻过男人。
别说是现实世界里活蹦乱跳的,就连手机里的照片、书上的二次元男人我都不敢上嘴。
对吻唯一的记忆,就是小时候被母上亲吻,我也亲过她,但那纯粹属于亲情范畴内的亲密行为。
一点都不刺激。
我就很想知道带有爱意的异性之吻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此,我曾紧闭双眼,躲在被窝里酝酿感情,然后自吻了胳膊、手背、肩膀。
但除了肉麻和可怜,没有任何感觉。
这一次,我决定亲吻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一个好看到可以称霸全球,碾压银河系雄性碳基生物的男人。
确切点讲,不是我要亲他,是在他灵魂的再三呼唤下,满足一下他临终前的愿望。
这对我来讲可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我也不想啊,但顾不上了。
踩电门也要亲下去。
天打雷劈也要亲下去。
总之就是亲下去!
我闭着眼睛缓缓俯下身去——
碰到了他的嘴唇。
软软的,热热的,还有些弹性。
这触感令我浑身发抖,呼吸暂停。
头晕目眩间,我把对他的爱意全都吻了上去,一个长长的吻亲完了,我大口喘着气,感觉脑细胞都因为缺氧而死了大半。
“你说要亲一下,现在亲完了。”我对他说道。
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等着天谴降临。
五分钟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也是,他现在这个情况,神仙来了都难救,我旺不动他,自然也不会遭遇天谴。
以前我总恨自己的旺夫力,现在却希望这力量能再强一点。
我舔舔嘴唇,回味着刚才那一下,又开始蠢蠢欲动,感觉像是个犯了瘾的毒虫。
“再来一口……再来一口吧……绝对是最后一口……”
我俯身又亲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
我终于学会了接吻时该怎么调整呼吸,双手也可以趁机做辅助。
亲一次是亲,亲一百次也是亲。
我什么都不顾,抱着他亲了起来。
不必担心天谴,也不必担心他的抵抗。
这一刻,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我。
我越亲越起劲,心脏狂跳,脑袋里好像一团龙卷风,耳膜也在砰砰狂跳,还有滴滴滴滴滴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
我突然回过神来。
我身上又没电子零件,为什么会发出警报声?
起身之后,看到侯君及浑身上下的设备都在报警,他的体温、心率、呼吸、血压全都发生改变,浑身上下红的绿的小灯都在闪,好像一株圣诞树。
我吓得六神无主,主治医生也从监控中得到消息,带着护士们跑了进来,看着眼前景象,也全都吓坏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治医生一副看到神仙的表情。
我恍然大悟,难道是自己的旺夫力起作用了?
“是不是出现了医学奇迹?”我一脸期待地问道。
“奇你妈个头,医疗事故!明明可以活三天的,怎么现在就要完?快快快!”
护士们手忙脚乱推着病床,一溜烟跑去了手术室。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傻在当场。
回过神后,我疯了一样跑去手术室。
吕主任也在,他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拿着佛珠,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打算超度自己。
“三天,只要三天……”
我茫然站在一旁,为了守着侯君及,我已两天没睡觉了,整个人脑袋都是昏昏沉沉,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旺不了的人,一个可以放心去爱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失去他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压根没有遇见。
走廊里的电梯门突然开了,两个身穿西装戴着墨镜,保镖模样的人在前开路,后面还跟着几名保镖,簇拥着一个人女人走了过来。
我虽然追星多年,但都是在网上看看而已,除了多年前在篮球场上见过一个会唱、跳、rap和篮球的练习生,再没见过其他明星。
但我感觉,女明星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见过如此光彩夺目的人,高挑的身材再配上极具压迫感的气场,当时就把我看傻了,虽然“女神”这个词已经被人用滥了,但在这个女人面前,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只有女神这两个字。
吕主任一看到那女人,连忙丢下十字架和佛珠,恭恭敬敬站在一侧。
“怎么回事?不是说还可以活三天吗?”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冷冰冰的,听着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平日里一向派头十足的吕主任现在就像个忘写作业的小学生,在班主任面前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问你话,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女人根本都不屑看吕主任一眼。
吕主任脸憋的通红,咽了咽口水,正在努力组织语言。
“实在是因为少爷的体质太不稳定了……”吕主任擦了擦汗,“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
“我要的不是你尽力,是要让少爷活到三天以后!”
女人的话在走廊内回荡,气场十足,我只是在一旁偷偷看着,都已经吓得要跪。
“你们当时给我的医疗保证是什么?要是做不到,我让你们创世集团的人全都去非洲挖矿!”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匆忙出来,冲那女人一鞠躬。
“大小姐,少爷现在的心脏已开始衰竭,肝脏、肾脏、大脑已开始出现大范围坏死。”
“心脏衰竭就换心脏,肝脏肾脏脑子坏了,就去换肝脏肾脏脑子!这还用我说嘛!”女人喊道。
“可是……”
“要是抢救失败,我就把你的心脏肝脏肾脏脑子全给换了!”
医生慌忙点点头,立刻又转身进去了。
女人用高跟鞋在地上猛踩了一脚,恨恨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三天都等不及!”
一个保镖拿着手机跑过来,打开屏幕给女人看着,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女人面沉似水,只是默默看着屏幕,看过之后,拿起手机,将屏幕画面给吕主任看。
吕主任看了两眼,好似被电击一般,一动不动,双目圆整说不出话来,突然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连忙过去搀扶着吕主任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吕主任脸色蜡黄,气弱如丝,微微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卧槽被你骗了……”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嗯?”那个女人却开始盯着我看。
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抬起头来。”
我脑子想都没想,就已怯生生抬起头。
她杀气四射的瞳孔里照着我的倒影。
“你就是那个护工?”
“是的……”我蜷缩着身子,站在一侧轻声回答。
女人把手机屏幕给我看。
那是ICU房间的监控,画面中的我,花痴一般围绕在侯君及周围,然后爬上了病床。
我摸着他的手给他讲故事的样子。
我含情脉脉看着他的样子。
我和他打情骂俏的样子。
最后还有我和他亲吻的样子……
我没脸看这些毫无节操的画面,可又不敢转过脸去,恨不得自己的脚趾能在地上扣出一个虫洞,钻进去逃离这个世界,最好连这个时间和空间都逃离,越远越好。
又一阵脚步慌乱,集团董事长匆忙跑了进来,肥胖的身体一喘一喘,大概已知道了一些事,过来后直接跪在女人面前,一头磕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看都没看董事长一眼,依然盯着我。
“谁派你来的?”
我本来就已吓坏了,听她这么一问,更不明白。
“我——”
——啪!
耳朵嗡地一声,我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身子侧在一边险些跌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名保镖又把我扯着站好。
“贱货!”
啪——
女人刚说完,身旁保镖又给了我一巴掌,我感觉两边的脸火辣辣的,闻到了血的味道。
啪啪啪啪啪!
两个保镖把我架住,左右开弓一通抽。
女人在旁边还不解气,指着我喊道:
“我未婚夫就是被你这张臭嘴害死的!给我撕烂他的嘴!”
(未婚夫?)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脸上的痛突然不算什么了,我只感觉心里在滴血。
保镖举手还要抽,我伸出双手,抓住了他们两人的手腕,盯着那个女人,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她的未婚妻?”
“确切说。”女人下巴一扬,“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不可能……这么多天,你从来没来看过他!”我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哼。”女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我在国外用监控看。”
“那也是今天才看的吧?”
“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挣脱两边的保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就是那个每天照顾他,陪他说话,给他讲故事,二十四小时都在关心他的人!”
女人被我的气势吓到,略微后退了一步,突然回过神来,恶狠狠看着我。
“所以你就用那张臭嘴亲他?”
“他……”我的气势突然下去了一些,但也毫不示弱,“他很孤单,所以才要我亲的他!”
“哈哈哈哈!”女人放肆地笑着,拿手指戳着我的头,“你应该去看看脑子,他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植物人!怎么可能要你亲他?”
我一晃脑袋,躲开她的手指说道:
“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灵魂一直都在,是他的灵魂在和我说话,他很孤单!”
“我不想和你讨论灵魂,但你亲了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女人使个颜色,旁边一个律师模样的人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对我说道:
“赵女士,你身为一名护工,利用工作便利骚扰我当事人的丈夫并导致医疗事故,你的行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连带抢救费用、财团损失、当事人精神损失费,一共需要赔偿人民币三百八十二亿七千六百四十二万五千四百六十八块五毛七。”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大的数字,当时懵了。
就算是冥钞,我都买不起啊。
我有些害怕,边退边说:
“就亲了两口而已……我的嘴又不是核武器,这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这里有我们律师团刚刚写好的赔偿细则,你要觉得不合理,可以找律师来谈,不过我觉得,地球上应该不会有律师敢接下你的委托。”
“我……”长这么大,我哪里和律师打过交道,顿时没了底气。
“赵女士我得提醒你,目前这个赔偿金额只是当下计算所得,每天还有三百万的利息,请尽快偿还。”律师又说道。
“你们……”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杀了我算了!”
“那才多少钱?”这个可恶的女人在一旁说道,“而且,保镖杀人要加钱的。”
“那你们想干什么?”
女人坏笑一声看着我。
“自然要想一个把你价值最大化的榨取方法。”
“我……”
我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那张本来美丽的脸现在看上去是那么欠抽,我跳起来要打他,两边保镖立刻按住我的双手,我奋力挣扎,但根本没用。
“不要急。“这个恶毒的坏女人在一旁慢慢说道,“你可是重要人证,我还要带你回去慢慢算账。”
手术室的门突然推开,医生一脸惊慌跑了进来。
“奇迹!奇迹!”
“怎么了?”那女人问道。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他还有话要说!”医生双手高举神情亢奋,好像男足进了世界杯。
女人激动的鼻孔都张大了。
“真的吗?”
女人兴奋得有些失态,拿出一个小镜子照着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进去,医生却拦住了。
“少爷说的不是你。”
女人看着左右,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抢救傻了?不是我还有谁?”
医生瞥了女人一眼,然后指着我。
“小赵。”
小时候我以为丑小鸭长大后都会变成白天鹅。
长大后才知道,这事和丑小鸭无关,是鸭妈妈和天鹅爸关系不一般。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王子亲了植物人白雪公主一口,公主醒了,他们结婚了。
我亲了王子一口,挨了王子老婆十几个嘴巴子,还要赔偿三百八十二亿七千六百四十二万五千四百六十八块五毛八。
王子亲白雪公主的时候,并未征询公主同意,因为他是王子。
但我也这么做,草率了。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法制节目里落网的犯罪分子,坐在忏悔椅上一遍遍讲:
“总之就是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吃了不懂法律的亏。”
然后流下了认命的泪水。
没想到被亲的当事人现在点名要见我。
这让我非常紧张。
我连忙掏出手帕,想擦拭嘴角和脸上的血,但一碰上去生疼。
而且经过保镖刚才专业的抽打,我本就不小的脸现在愈发丰满,实在不是见他的好时机,所以有点磨磨唧唧不肯过去,只恨没有随身带点粉底唇膏啥的临时救下场。
主治医生在一旁急了。
“赶紧去!我这还等着抢救呢!”
两个护士一拥而上,好似打包快递一般,先给我套上了一件生化服,然后用胶带里三层外三层贴的严严实实,把我推了进去。
我笨手笨脚走进手术室里,因为太过激动,呼吸的水汽弥漫在塑料布上,看一切都好似梦境。
梦境的中央,躺着苏醒的侯君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睁着眼睛还大口喘气。
真好看啊……
他的双眼虽然因为长久的昏睡而有些无神,但似睡非睡,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我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
三次元二次元全都算上,我都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一双眼睛。
关键是……这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我啊!
然后,侯君及,这个我单方面输出过无数话语的人,轻启朱唇,对着我说出了我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还没把人叫来?”
医生嗖地站在他一旁,指着我轻声说道:
“这就是啦。”
然后侯君及又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原来他在任何时间、看任何东西,那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
这实力,恐怖如斯啊。
我浑身发抖,身上的生化服好似在筛糠,唰唰唰唰响个不停。
感觉自己就是个偏远乡村的民女,现在正第一次叩见太后老佛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侯君及身旁的主治医生好似大内总管,微笑着说道:
“小赵,平日里见你挺能和少爷说话的,今天见了,怎么说不出了?”
我支支吾吾,大口喘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和他交流的台词:
“少爷对不起我不该亲你因为这事我要赔好多钱你能不能先签个谅解书啊?”
主治医生瞪了我一眼,温柔说道:
“捡要紧的讲。”
妈的这事对我还不够要紧吗?要是这都不算要紧,那我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少爷十根手指都连着我不懂的电线和设备,也不知是在干啥,估计也腾不出手来给我写谅解书这种东西。
“这段时间就是你在一直在陪我说话吗?”他温柔问道。
“嗯!”我连忙点头。
“《幼儿园里当海王》是你讲给我的吗?”
“嗯嗯。”他记得!
“《将军帐前有新欢》是你讲给我的吗?”
“嗯嗯嗯!”这个他也记得!
“《霸道总裁判无妻》是你讲给我的吗?”
“嗯嗯嗯嗯!”就连这个他也记得!
我激动得眼泪灌了一脖子,说话也放肆起来。
“是是是,少爷,这些都是我讲的!”
“你叫什么名字?”
(天啊,他终于进入正题了!)
“赵拒男,女,双鱼座!今年二十五!”
主治医生又冲我使个眼色,我立刻不说接下来的千言万语了。
侯君及稍微坐起来些,点点头,微笑看着我。
“赵拒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醒来吗?”
卧槽我当然知道,你是被我的爱与才华生生唤醒的啊!但我不能这么讲,毕竟我是个含蓄的女人。
所以我只是继续嗯嗯嗯。
我要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你嗯个屁。”
“啥?”我顿时呆住。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依然含情脉脉看着我。
没错,刚才那句话似乎是他说的。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怀疑刚才出现幻听,但从主治医生那嫌弃的眼神看,刚才那话真是侯君及说出来的。
他又坐起来一些,微微一笑,还是那么好看。
“老子以前在ICU躺着的时候,护工们给我读的不是诗经楚辞,就是莎士比亚李杜诗,有的还会现场弹肖邦给我听,你给我讲的那都是啥?地球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沙雕女人?”
侯君及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简直都要下床直立行走了。
沙!?雕!?女!?人!?
我在他心目中竟然就值这四个字?
我连连后退,大脑今天遭遇的极端事件实在太多,已濒临宕机状态,随时要疯,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应对。
“那就不要再和这种沙雕说话浪费力气了啊!”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眼含热泪扑在侯君及身上。
“老公!”女人继续大哭。
侯君及的脸上瞬间好似多了一层霜,缓缓将她推开。
“颜如冰?不要这样。”
“老公!”颜如冰依然抱着他不撒手。
“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出去。”侯君及用力推她。
没关系?这么说这个颜如冰和他并非夫妻关系?
妈的!
我顿时感觉刚才那顿嘴巴子白挨了。
此时的颜如冰不顾侯君及的拒绝,依旧趴在他身上哭,原来美女的脸皮可以这么厚,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两名医生立刻上前扶着颜如冰要他起来。
“颜总,颜总别这样……”
颜如冰挣开身边两名医生,已完全成了个泼妇。
“推我干什么?把这个沙雕赶出去啊!”
屋里医生护士们似乎早已在沙雕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全都齐刷刷看着我。
“我……”
此时此刻,我心里有无数脏话想说,可一句都讲不出,恨不得拿起手术刀砍死自己,我这些天到底是干了些啥啊!
我转身走要走。
“我说她是沙雕,你不行。”
是他的声音,而且感觉话里有话!
我本来转身要走,一听这个,立刻顺势又转回来了。
这事写出来有好几行,但却发生在一瞬间。
此情此景——
在屋内人看来,我就好像是突然莫名其妙在原地转了一圈。
沙雕气质,愈发凸显。
原地旋转后,我看到侯君及正笑眯眯看着我,脸上似乎还带一丝歉意。
原来他不是面瘫,能做出不同的表情,而且神情还很微妙!
“不好意思……”他柔声说道,“本来想给你来个欲扬先抑的戏剧化见面,被这个女人打乱了。”
“啥?”我是越来越跟不上这个植物人的思路了。
“拒男。”侯君及已开始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叫我名字了!
我震惊到出现耳鸣,继续听到说道:
“我认识很多好看的女人,但现在才知道,沙雕的女人最可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神经从未像今天这样遭遇如此剧烈的起起落落,这爱情的过山车简直要把我的脑浆子都要甩出来了。
我很想把此时此刻的心情仔细描述出来,但又担心看到的人全部会疯掉。
所以还是算了。
说回当时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主治医生突然拿起一根注射器,噗地一声扎在我屁股上。
“别怕,一支强力速效镇定剂罢了。”他安慰道。
凭借坚定的信念和医学的力量,我撑住了。
不可以疯掉,幸福还在等着我。
”我……”我想说,我才不是沙雕。
但心里话还未说出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杀鸡般的声音:
“不好啦!少爷的智商和品味被这个沙雕洗脑啦!”
这话是颜如冰说的。
她长这么好看,竟能喊出如此难听的声音。
“抢救少爷!把沙雕赶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四五个身穿生化服的保镖一拥而上,立刻就要把我这个沙雕抬出去。
我双手紧抓着病床不撒手。
侯君及也坐起身来,伸手要来拉我。
我拼命挣扎要去抓他的手,但立刻被保镖扯回,然后按在地上把我一通踩,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脚。
侯君及张开嘴巴不知在说什么,起身要来救我,但立刻又被颜如冰按在床上,他的嘴里突然开始冒血,浑身抽搐,病床上的仪器也在混乱中摔在地上,因短路而冒着火花。
我感觉自己就是雷峰塔前的白娘子,因为这可恶的颜法海,马上就要和心爱的官人分开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放心去爱的人,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扭动身躯在地上翻滚,好似火锅桌上不认命的小龙虾。生化服撕扯间破了,我一个金蝉脱壳躲到旁边,左手抄起吊瓶架,右手抄起氧气瓶,瞬间化身宛城典韦,只不过典韦拼死保护的是丞相的人妻,我则是拼死在保卫自己的爱情!
乒乓乱响间,吊瓶架和氧气罐声东击西上下飞舞,保镖们全都捂着脑袋嗷嗷逃命,手术室内站着的人只剩下我和颜如冰,瞬间安静下来。
颜如冰呆呆看着手术台上的侯君及,旁边一个仪器正在滴滴响着,我看了一眼心脏检测仪,绿线已经不跳了。
医生们匆忙跑进来,拿起除颤仪在他胸前一遍遍施压。
但没用,他的心脏再也没能跳动起来。
医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颜如冰。
“继续。”颜如冰冷冷说道。
医生们只得一遍又一遍用除颤仪按压侯君及的胸口,好像在打年糕。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没用的,但没人敢停下来。
我撇下手中的吊瓶架和氧气罐,慢慢走到手术台前,他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贱人!”颜如冰终于找到了理由,上前一把扯着我的头发,“都因为你个贱人他才死的,你赔我老公的命!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们颜家的生意以后该怎么办啊……”
任凭颜如冰扯着我衣服晃动,我一动不动,耳边的鼓噪声也逐渐消失,我的眼里现在只有侯君及。
我双手抓着他已逐渐发凉的手,慢慢跪了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可能,我们老赵家不是有旺夫力吗?
而我的旺夫力和祖上不相上下震古烁今,以前只不过是对一个路人稍有动心。
就能让文盲当作家。
让咸鱼做顶流。
现在我面对自己深爱的人,为什么不能让他活命?
我死死抓着侯君及的双手,一遍遍喊着:
“醒来啊!醒来啊!”
小时候吃过旺夫的苦,我下定决心不再爱任何人。
但我现在终于还是无可救药爱上了他,无可救药地变成了一个大冤种。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活着。
什么天谴,什么物质守恒,我统统不在乎,如果我真有旺夫力,那就把这所有力量都用在这个人身上吧!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
但侯君及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手越来越凉。
我胸口突然有股力量猛地向上一冲。
哇地一声——
血吐了出来。
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似乎都消失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脑袋轻飘飘的,里面好像只剩空气。
我想动动脖子,却感觉自己脑袋比大铁球还重,慢慢扭动后,一点点辨认眼前景象,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母上正看着窗外。
“妈……”
我用力大喊,但却只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声音。
母上惊喜地扭过头,立刻推动轮椅走过来,激动得哭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突然发现好像没了双腿,我看着两条腿明明就连在我身上,但无论怎样,却一动不动。
“我的腿!妈,为什么会这样!”我吓得大喊。
母上还想安慰我,但无论她在说什么,我只是发疯一般大喊,在床上拼命挣扎,可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劲,下半身依旧纹丝不动,最后我翻身摔下床。
我的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哇哇大哭。
母上也从轮椅上摔下来,两手抱着我哭。
“没事了没事了,拒男,醒过来就好,能醒过来就好!”
我们娘俩就这样在地上哭到天黑。
三天后,我总算认命了。
母上把自己的轮椅送给我坐,我说你坐什么?
母上扶着墙去储物间拿出了姥姥坐过的轮椅。
老赵家虽穷,但从不缺残疾人用品。
我们娘俩就这样并排坐着轮椅,然后她告诉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天你在上班的ICU里突然昏迷,医生立刻拨打了120送你过去。”
“等一下妈,我不就倒在医院里吗?为什么还要叫救护车?”
“因为你上班的医院贵啊。”
“哦……”我顿时觉得老板还很贴心。
“然后两个护士推你出去,不料电梯坏了只好走楼梯,担架的绑带一松,你整个人翻滚着从十八楼一口气掉到一楼。”
“我的下半身就是那时候瘫的?”
“不。”母上悲伤地摇摇头,“好不容易抬到楼下,进来的救护车突然失控,直接从你身上碾了过去。”
“然后瘫了?”
“不。”母上悲伤地摇摇头,“后来你在护士搀扶下上了第二辆救护车,司机救人心切一路疾驰,不小心撞上了一辆渣土车……”
这次我有了经验,没吭声,继续听母上讲述接下来的剧情。
“于是换了第三辆救护车,没跑多远,又撞上了煤气罐车……”
母上贴心地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看我没疑问,继续说道:
“后来你和司机一起躺在救护车里去医院,又撞了粪车,那个场面啊……”
“行了妈。”我适时地打断她,“咱跳过无聊的过程直接说结果,总之我活着到医院了吧?”
“何止活着到医院?你还把所有科室都看了一遍!”母上语气中带着自豪,“最后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就回家静养了,只是可怜了救护车里那些人。”
母上突然叹息一声,又说道:
“在几十万年间的进化中,咱老赵家的女人果然都养成了刀枪不入的身子骨,但要说最刀枪不入的,那还属你。”
“不对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这腿咋回事?”
母上低头不语,半天才说:
“你躺在家里一年多,昨天我擦吊灯,不小心摔下来,屁股正好砸在你大胯上……”
“我……”
这果然是他妈的只有老赵能伤害老赵啊!
“你半身不遂还擦个什么吊灯啊!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母上拍拍我肩膀安慰道。
“为娘怀疑,就算我不坐这一下,你的腿八成也瘫了。”
“这是亲娘说的人话吗?”我问道。
“你看咱老赵家的女人有哪个全须全尾度过青春期的,这叫宿命,躲不过的。”
我顿时不吭声了。
“不过为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这样双腿瘫痪的女人还有什么好消息?”
“你出名了。”
母上扯开窗帘,我推着轮椅滚到阳台来看。
小区里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满坑满谷的男人,豪车飞机停的哪都是,草坪上全是露营帐篷,一群衣着光鲜靓丽的男人或三五相聚打扑克,或七八个人围着打王者,还有一些人拿着望远镜看着我这边。
有眼尖的看我出现在阳台,立刻朝我这边跑来,其他人也蜂拥而至。
“这些都什么人?”我慌忙问道。
“你有旺夫力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想发财的男人现在都要来娶你,你现在不叫赵拒男了,叫赵聚男!”
我吓得险些从轮椅上跌倒,被母上一把扶住。
地动山摇间,我家楼下已被至少几万男人包围,尘土飞了八楼那么高。
我看着一张张想娶我的男人的脸,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卧槽,这什么情况?
女战神归来看到老娘住狗窝,一声令下,十万富豪奔袭而来么?
这是我们小区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不得不说,有钱人浪漫起来,真的很有钱。
买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不同颜色的玫瑰把我家包围都算寒碜的。
有的直接用自家直升飞机全天二十四小时环绕小区,飞机后挂着一个肉麻的表白条幅,写着“赵聚男我要为了你去死。”
有的发射烟花,在空中组成我赵聚男的芳名。
还有的不知哪里搞来的技术,竟能让我家上空的云彩变成心形。
上天入地,到处都是浪漫的奇观,绝对能让王家卫看了羞愧,张艺谋看了落泪.
“这些男人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得到你的爱。”母上说。
“放屁,他们就是馋我的旺夫力。”
“女人一辈子,最终还是要嫁人,就这些男人来看,哪怕你旺夫受了天谴,他们也不会亏待你,不如爱一个试试。”
母上的话刚说完,立刻有个绅士乘坐飞行背包升到我家阳台,拿出一个骨灰盒大的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枚榴莲大的钻戒戴在我手上,下面还贴心地配了一根拐杖,免得把我手指坠断。
在我戴上这枚戒指的一瞬间,我和母上的狗眼差点被晃瞎,寒舍内也被照得蓬荜生辉。
“赵小姐可千万别客气。”绅士说话彬彬有礼,“这戒指既不是求婚,也不是定亲,就是给你手臂肌肉做康复锻炼的,在下仰慕你很久了,可以赏脸吃个饭吗?”
我一愣,顿时有些自卑。
“我……我现在可是坐轮椅……”
“没关系啊!”绅士说道,“我立刻就投资研发脑机接口机械腿,半年内就让小姐健步如飞,干死轮椅行业,但在这期间,我就是你的腿。”
好温柔,好体贴,好霸气!
我突然一阵心动。
绅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后,脸色煞白,失声说道:
“什么?资金链爆雷集团破产?”
绅士连忙开启飞行背包要回家,慌乱之下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楼下水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个男人已顺着直升飞机的软梯来到我家阳台,单膝跪下,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套花园别墅。
“赵小姐,我是来给你道歉的,未经你同意给你盖了这座别墅,今天可以赏脸喝一杯吗?顺便把房子过户。”
我看着照片上的别墅,那风格,那绿植,那布局,简直就是给我定制的,不花心思了解我的话,根本不可能盖成这样。
我顿时又有些心动,刚要答应,突然警车疾驰而来,两个警察一把铐住这名绅士。
“你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行贿受贿,跟我们走一趟!”
第三个绅士立刻又爬上阳台,刚要说话,突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赵小姐,您觉得刚才那两个男人怎么样?”
“不错。”
“不错?”这名绅士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心问道:“那您有动心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
“说实话,还真动心了那么一丢丢,不过实在不巧,不是暴雷,就是违法。”
“不,这才不是巧合……”
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推动轮椅先前凑一凑。
“怎么了?”
这名绅士看着我,吓得连忙后退,好像看到了难以名状的恐怖之物。
“不!你不要过来!我不要你同情我!你可千万别喜欢我啊!”
绅士翻身从阳台摔了下去,落地后虽然腿断了,依然一蹦一跳着逃走了,边走边喊:
“经济危机来了,快跑!”
满小区的人只一瞬间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我呆呆看着小区内一地狼藉,有些没反应过来。
母上倒是明白过来了。
“刚才你动心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现在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
“刚才来跟你求婚的那三个人,全都福布斯榜上有名,你稍一动心,接连克了两个,第三个跑的快,这才幸免遇难。”
“啥?”我立刻懵了,“我不是旺夫力吗?”
母上摇摇头。
“不,现在看来,你身上现在是克夫力啊!”
“祖传的异能,在我这代发生变异了?”
“不。”母上疑惑地看着我,“昏迷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揉揉脑袋,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去了一家工资很高的ICU病房做护工,工作很轻松,其他就一概不记得了。
我和母上摇着轮椅回到房间。
屋内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
“这次的婚礼也被娱乐界和商界所瞩目,很多人都说,侯氏集团和颜氏集团的这次通婚,将缔造一个空前绝后的商业帝国……”
我瞥了一眼电视,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电视上,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路边拥挤着一帮疯狂的女粉丝哀嚎着,要哥哥看自己一眼。
“在侯君及昏迷的这些年里,颜氏集团继承人如冰小姐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放下集团生意,在ICU病房里当护工,每天在他身边精心照料,最终在爱的呼唤下,出现了医学奇迹,早已被全球顶级专家放弃治疗的侯君及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
我呆呆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屏幕里侯君及和颜如冰依偎在一起的甜蜜画面。
还有颜如冰在ICU房间里向记者介绍自己在这里工作的情形。
电视里继续播报着:
“侯君及和颜如冰的故事打动了亿万少女的心,已先后被好莱坞、英国、韩国、日本、印度、越南等国相继购买了版权,他们都想把这感人的爱情故事搬上屏幕,而他们两人在本月举行的婚礼也是全球热点,光转播费就已达九位数。”
我看着屏幕上侯君及和颜如冰拍摄婚纱照的画面,气的浑身发抖。
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才是那个ICU护工。
我偷亲了他,他醒来,又死了。
我不想失去他,愿意接受旺夫天谴,豁出了性命才换他活回来。
然后我就失去了记忆,成了这副样子。
我的愿望成真了,他却和别人结婚了。
我拼上性命和异能,旺夫变克夫,你现在却要和颜如冰结婚?
不公平!这不公平!
我抓起一把水果刀准备出门。
“王八蛋!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这样对我,既然这样,我要把送你的东西再夺回来!”
这是我写的另一个沙雕男人的故事,欢迎来看!可不可以写一个性转的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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